前不久学校举办了第38届春季运动会,我在现场又一次感受到了青春的激情与狂热。坐在看台上,学生问我:“老师,你上大学时参加过哪届运动会呀?”我掰着指头数起来,“1983年第一次”,话音没落,同学们都张大了嘴巴,发出一片惊叹声。
对学生而言,操场是他们最为青春热恋的地方,也是他们今后人生记忆最为挥之不去的地方。
我进入大学时的操场,就是现在如花园般的明德广场。它原本是一个黄土操场,椭圆形的,外围是周长200米由烧过的细碎煤渣铺就的跑道,中间放了两三副篮球架,北面一片空地有单双杠、跳远的沙坑,操场十分简陋,活脱脱象个农村的打谷场。然而,它又是一块凝聚了早期师院人创业心血和汗水的土地,是一块种下青春理想的土地,是一块铸就信阳师院质朴、不屈精神的土地。
我于1982年秋入校后,经常听七九、八零级的师兄讲,这个操场是他们和老师一起用手推车推出来的,是用柳条筐抬出来的。它原来是一块稻田,1980年以前,农民还在这块稻田里种水稻,在田埂上放牧牛羊,学生每天上课下课,都是走在蒿草丛生、泥泞成坑的田埂上,穿行于牛羊之间。后来这块田地被填平,就成了操场。每天的课余时间,操场上满是跃动的身影,操场边的树林里徜徉着读书的身影。操场与大教楼之间有两个用铁栅栏圈成的小花园,里面种着各种鲜艳的花木,很多女生围着花园赏花、观景、织毛衣。一阵风来,操场上黄土飞扬,掀起一道黄色的浪。
操场上最热闹的景象是一年一度的运动会。运动会像是一个盛大的节日聚会,每年运动会前一个多月,各系各班开始组建运动队,在早晨和下午的课间训练。运动会召开期间,学生不用动员,全员参与,有搞后勤服务的、有写通讯报道的、有当业余教练的,其余同学全是啦啦队员。操场上,运动员的怒吼声、啦啦队员声嘶力竭的呐喊声,还有高音喇叭里播放的音乐声,汇成一片声的海洋,组成一部力与美的交响。操场周边的马路旁,食堂也出动了,摆出各种诱人的食品,这时,即便是平常数着饭菜票吃的同学,也会买点好吃的改善一下生活。身穿白大褂的炊事员,一改往日打饭时阴沉的脸,高声地、欢喜地叫卖着。那种热闹的场景,如同民间的庙会,亦如同节日的聚会。
运动会一年举办一次,各种球赛则隔三差五都有。球赛的热烈场面是小型的,但它的激烈、热烈程度是无与伦比的,叫喊声、欢呼声、裁判的哨声、争吵声交织一片,男的、女的、老的、少的,老师、学生、领导,紧紧地挤在一起,揭掉了性别、身份的面纱,毫无顾忌地释放着自己。我虽然不多运动,但也是操场上热情的“看客”,多年以后,这些场景仍然在脑海里清晰地刻印着。现在,每当我与学生讲起当时的情景,同学们都像在听一段故事、听一段传说。
也难怪,人的记忆总是他生长、生活环境与文化环境的映射。你将那段历史当成一种经历和经验也好,当成一段故事或传说也罢,它都是历史的印迹,是沉淀下来的一部分文化。风雨抹去的是岁月的色彩,但它会留下岁月的年轮。
后来,学校扩大了,二百米跑道的操场变成三百米跑道操场。再后来,修建了新的更大、更现代化的操场,老操场便成了广场。广场上的花木郁郁葱葱,它今天的茁壮,抑或与它根植于这片洒满热血与汗水的土壤有关。(作者系美术与设计学院党委书记)(原载《信阳师院报》第537期,点击黑色字体可以查看电子版)